金融危機尚未見底，消費增長的重心逐步向農村轉移。統計數據顯示，自今年2月份家電下鄉政策在全國實施以來，2-5月，全國家電下鄉產品銷售量由88萬件增加到223萬件，月均增長36%；銷售額由13億元增加到40億元，月均增長45%。農村市場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有所提高。
今年經濟增長要“保八”，農村市場能否啟動是關鍵。從規模看，農村是個潛在大市場。我國農村有2.3億戶、8億人口，農民收入水平30年內年均增長7%以上，2008年農民人均純收入為4761元，已經具備了家電快速進入家庭的條件。從消費現狀看，我國農村家庭的家電普及程度只有城市20世紀90年代初的水平，農民實現消費升級、改善生活條件的消費意愿高。手里有錢，心里又有改善生活的愿望，政府再為購買家電下鄉產品的居民以13%的財政補貼，農民增加消費的動力大大增強。事實證明了這一點。
家電下鄉是個多贏的好政策，連續實施5年，估計可以撬動近萬億的消費額，這是促進農民消費結構升級、消化企業庫存、實現經濟內向化轉型增長的關鍵舉措。外需下滑而農村市場升溫，正是我國工業企業戰略性調整的必由之路。
農民消費具有階段性特征。這次家電下鄉，會讓農民多年沒有滿足的家電消費需求得到實現。問題是，農民的收入水平，目前只有城鎮居民的三分之一不到。這不多的收入，還必須拿出一部分錢來，為子女教育、醫療保險、養老保險等大額支出留足儲蓄。更重要的是，在金融危機繼續蔓延的情況下，許多企業限產關張，不少農民工被迫返鄉，在非農產業就業的壓力增大，收入也因此被攤薄。收入決定消費。失去非農收入強大支撐的農民，增加消費會不會力不從心？
放眼長遠，從消費成長的規律看，擴大居民消費，一靠擴張，二靠培育。或者干脆說，治標靠擴張政策，治本要靠培育居民的收入增長能力。值得指出的是，在經過多年收入積累的基礎上，家電下鄉政策可以在短時間內奏效，為實現今年的增長目標作出了重要貢獻。但是要在四五年甚至更長時間內產生相似的效果，持續啟動農村消費市場，那就需要增強農民自身的造血功能———
多渠道增加農民收入。
是的，取消農業稅、增加糧食直補、免除義務教育階段學雜費等政策，是促進農民增收長效機制的重要環節，但是這些減輕稅費負擔的措施，效應持續的時間有限。對中國這樣一個農業大國來說，最重要的政策，應當是通過放松直至解除對農民運用物質和人力資本的不當限制，最大限度發揮農民的主觀能動性，最大限度發揮農民資產增值的潛力。
最基礎的方面，就是保障農民土地承包經營權的長久穩定性，允許農民土地承包權合法有償自由流轉，從而保證農民運營土地獲得的收入最大化。最重要的問題，就是要保障農民對人力資本運用的自主權利。說白了，就是要創造各種有利條件，為農民松綁，讓他們充分發揮自身優勢，自由地到市場上賺錢。
附地而生出路窄，農業之外天地寬。改革開放30多年，鄉鎮企業的意外“發明”是農民的偉大創舉，是農民自食其力、是政府還權于民的一大成果，更指明了農民致富的非農化之路。農民增收的另一條路，就是大力發展中小勞動密集型企業。
短期啟動農村市場、擴大農民消費，家電下鄉的政策效果明顯。長期盤活農村市場，就需要從拓寬農民自由選擇的權利空間入手，著力增加農民收入、培育農村市場。重視農業，更要重視非農產業；重視高新技術大企業，也重視勞動密集型小企業。
富裕農民的共識是，功夫在農外。其實，農民增收的困難，農內農外都存在，內外一體治理的功夫最重要，而重中之重的解決辦法，是給予農民充分的產權、充分的自由簽約權利，廢除與農民增收目標相背離而弊端叢生的政策措施。惟其如此，農村市場才能走上自主發展的康莊大道！(作者系河北經貿大學經濟研究所研究員
經濟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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