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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罪釋放的趙作海成了媒體追蹤的熱點。記者　李麗靜/攝

    5月12日，商丘市檢察院對造成趙作海的冤案一事已經正式立案，且決定對當年的三名辦案警察采取刑事拘留措施，涉嫌的罪名是“刑訊逼供”。目前兩人已經被拘，一人在逃。《東方早報》5月14日發表沈彬律師的文章，認為“刑訊逼供罪的追訴時效為五年，而警察刑訊逼趙的行為，發生在十一年前，早已經過了追訴時效，司法機關不能再追究這一罪行。”“檢方如此迅速地刑拘當年刑訊逼供趙的警察，引來公眾的喝彩聲一片。但，這可能蘊含著一個嚴重的法律錯誤，甚至可能是又一次違法的開始，又一次讓權力戰勝了法律。”
　　筆者認為，沈先生的觀點有些危言聳聽。誠然，如沈律師所說“《刑法》第87條：犯罪的法定最高刑為不滿五年有期徒刑的，經過五年后就不再追究。而《刑法》第247條規定刑訊逼供罪的最高刑為三年。即刑訊逼供罪的追訴時效為五年，而警察刑訊逼供趙的行為，發生在十一年前，早已經過了追訴時效，司法機關不能再追究這一罪行。”但是，不要忘記，《刑法》第88條也規定：“被害人在追訴期限內提出控告，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公安機關應當立案而不予立案的，不受追訴期限的限制。”
　　那么，趙作海有無向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提出控告呢？答案是肯定的。央視在5月10日(在沈律師寫該文章前)就報道：“法院的這個人士接受采訪時表示，這個叫疑罪從輕，這是一個存疑的案件，當年判決是留有余地的判決，所以判了死緩。他們承認確實是存在刑訊逼供的這個事情，說當時在這個案件的審理過程中，趙作海也曾經提出來，他被刑訊逼供過。”趙作海不僅向法院提出了控告，而且也向檢察院提出了控告。當年辦理趙作海案件的檢察官鄭磊等兩名檢察員，在當年審查起訴階段就一起到看守所會見趙作海，趙作海稱遭到了公安人員的刑訊逼供，鄭磊向他要證據，而當時趙作海亦被關押3年多，挨打所受的傷，早就養好了。
　　問題在于，趙作海這種向法院、檢察院提出曾被刑訊逼供的辯解或者控訴，算不算刑法88條所規定的“被害人在追訴期限內提出控告”？答案也是顯而易見的。通常的“控告”是由被害人或者其家屬到公檢法告發某一犯罪案件，要求公安司法機關查處，但作為身陷囹圄的趙作海來說，他提出的關于曾被刑訊逼供的辯解或者控訴，就是希望公安司法機關能查明事實真相為自己洗脫罪名甚至是希望追究相關人員責任，至于該案是否構成刑訊逼供罪和是否要追究相關人員的刑事責任，那是司法機關的事情，但趙作海要求啟動調查或者偵查程序的意圖是很明顯的。所以，趙作海在檢察院和法院的辯解或者控訴中，無論有無明確提出要將刑訊逼供的行為作為犯罪來處理，有無明確提出要對這一行為立案偵查，都不影響這種“控告”的成立。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刑法》247規定：“司法工作人員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實行刑訊逼供或者使用暴力逼取證人證言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致人傷殘、死亡的，依照本法第二百三十四條、第二百三十二條的規定定罪從重處罰。”刑法234條就是關于故意傷害罪的規定，而故意傷害“致人重傷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別殘忍手段致人重傷造成嚴重殘疾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而《刑法》第87條規定“法定最高刑為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經過十五年”的，才不再追訴。而在趙作海在接受記者采訪時稱，“稍微不按照他們的提示做，就用搟面杖打，或者拳打腳踢”、“辦案民警還用槍管打他的頭部，在他后腦勺左側留有一處至少2厘米長的凹痕”。如果這種刑訊逼供的行為造成了趙作海重傷以上的傷情，那么，當年的辦案民警就可能涉嫌故意傷害罪，而故意傷害罪重傷的追訴期限是十五年，那么，趙作海在1999年受到刑訊逼供，至今仍然沒有超過追訴期限。